娄七

住在七楼

【六金】晕轮效应 04

04

 

 

 

“这一次流传的图片,其实并非是像大众想象的那种关系,只不过是因为近期可能合作而产生的相互接触而已。”

 

朴佑镇没什么表情地站在收银台旁边的队伍里,侧头看着打折特卖的柜台电视上播放着放置在黄金时段的八卦新闻。背景里的图片又暗又模糊,但角度很微妙,恰巧能借着灯光把金在奂和他自己照得清清楚楚的,画面底下映着大大的澄清二字,最后再配上事发第二天经纪人暧昧不明的解释作结。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又自然流畅,令人挑不出瑕疵的说辞又只能叫看客们发出意味不明的猜测和讽刺的笑,在无形之中把两方捆绑得更紧。

手机兹兹地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朴佑镇低着头把手机拿出来,被口罩捂住的口鼻有些喘不上来地呼着气,只能在冰冷的伪装镜片上留下一层薄薄的白雾。

 

——不要告诉圣祐是我说的啊。

随后姜义建发来一串长长的地址,朴佑镇盯着那串地址停顿了一会儿,以至于没有感受到队伍的前进。

“下一位!”

店员小姐带着生硬的微笑算得上亲切地叫了他一声,朴佑镇才回过神来,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成一句谢谢哥,再抬头的时候电视里的八卦新闻已经变成了天气预报。

这个城市是真的迎来冬天了,朴佑镇走出便利店的门,手里掐着刚买来的热饮,让热度顺着指尖传进冰凉的手掌,才重新有了力气,拦住路边犹犹豫豫开着的的士,照着姜义建发来的文字念出那串地址。

这次的事件是他的经纪人策划的,那晚他酒醉,根本不清楚当晚周边的状况,也不会想到曝光这次会面的记者也是经纪人亲自带过去的。

借着金在奂的热度,这一次的传闻让他们的组合一下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以另一种方式为人们所熟知,朴佑镇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生气,可他现在没有任何能力来反抗他的经纪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跟金在奂好好解释一次。

他在事发之后联系过金在奂,但大多都是无人应答的状态,连平日里常待的工作室的找不到人影,无奈之下他只好拜托姜义建向邕圣祐打听对方的下落。

前不久金在奂才刚刚回绝他,随后紧接着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作为事件中心毫不知情的当事人,比起大众的态度,朴佑镇发现自己更害怕的反而是金在奂是如何看待他的。

大概只是抓住机会顺杆爬的卑鄙小人吧。

想到这里,朴佑镇深呼了口气,看着面前同姜义建发来的门牌号完全吻合的公寓门,这一瞬间又没有了什么敲门的勇气。

 

金在奂拎着购物袋走出电梯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穿着怪异又包裹严实的黑衣年轻人在自家门口跟座雕像似的站着,动也不带动的,怎么看都挺像个变态。

金在奂心中警铃大作,第一反应就是找过来的记者。

最近他的工作室门口堆满了闻风而来的记者,他回不去,只能暂时转移到前几年购置的公寓里,这地址没几个人知道,公寓位置偏,金在奂早年又转了幕后,四周倒也算僻静,没几个人认得出他,让他放轻松了不少。可家里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不具备,只能逼着他这个孤苦伶仃的个体户自己出来觅食。

可惜他动作太大没收住,手上又提着慢慢的购物袋,窸窸窣窣的塑料摩擦声很快把那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金在奂后退不及,只能硬生生迎上对方的目光,不过黑衣服的年轻人看起来比他更慌乱,他似乎很容易吓到,只能堂皇地把脸上的墨镜摘了,露出一双金在奂极为熟悉的眼睛,朴佑镇有些局促地望过来,隔着口罩的声音有些发闷。

“金作家,是我。”

“吓死我了,”金在奂愣了愣,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大晚上的你在这儿晃悠,我还以为是记者呢。”

他这话说得无意,可在朴佑镇耳朵里听起来又偏生碰到了痛处,朴佑镇把口罩摘了,尴尬地舔了舔一边的虎牙,看着金在奂冲他走过来。

“等很久吗?”金在奂来得迟,天气又冷,不知道朴佑镇已经等了多久,“进来坐吗?不过你知道我这儿一直挺乱的。”

“不用了,不打扰了,我把话说完就走。”朴佑镇冲金在奂摇摇头,开了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鲜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原本在脑子里组织了挺久的语言被对方一眼就又给看得混乱,“照片的事,是我的经纪人做的,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不知道他联系了记者,如果我知道的话…..”

朴佑镇说得断断续续的,他觉得自己越说越乱,怎么听都像是给自己开脱,他有些着急,尖利的虎牙抵在唇肉上,说话的声调也逐渐变得不安稳起来,本能地拖出长长的方言尾音,原本低厚的声音也因为家乡的语调而松软下来。

“我不会内样的。”

金在奂被他像是嘟囔一般的奇怪腔调逗笑了,下垂的眼睛都折成一个弯弯的角,心里却不知道怎么的又缓出一口气来。

金在奂明明笑了,却什么都没再对他说,朴佑镇只好跟着他沉默,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脱下厚重的手套去开公寓门的密码锁。

金在奂的手原来生得漂亮,好像生来就是要在白纸上写下乐符的,可是他的手指如今红肿的厉害,细长的指骨因为生了冻疮而肿胀起来,指尖原本起茧子的地方破了皮,又结出新的硬块来。

“手怎么弄的?”朴佑镇皱了皱眉,没忍住问他。

“上次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让你走吗?”

金在奂没正面回答,他把房门打开,侧身让朴佑镇进去,这间屋子不大,因为四周散落的凌乱乐谱而显得更加拥挤,金在奂上前几步搬起沙发上的吉他,随手把地上密密麻麻的琴谱丢进纸篓。

“因为我已经写不出来了。”金在奂垂着眼睛对他说,使用过度而磨破了的手指碰上细长又紧绷的琴弦,又带来一阵尖锐又细微的阵痛。

“无论怎么努力,都再也写不出来了。”

 

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多久,金在奂已经不记得了。

他早些时候风光一时,难免挡了有些人的道,非难是从某一次他偶尔出席一档音乐节目开始的,原本的片段被断章取义地单独摘折出来,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开始金在奂倒不是相当在意,他不同于抛头露面,只能向所有观众呈现完美一面的演艺人,以为只要自己低调行事就没有大碍。

可惜他想的太过理所当然,随即私生活混乱的污蔑夹带着不怀好意的议论冲着他爆发开来的时候,金在奂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堵住它们的力气。

 

观众,无非就是薄情二字。

在你风光无限时送上虚情假意的掌声,在你深陷泥潭时,又像是墙头草一般地落井下石。

 

金在奂开始失去分辨好坏的能力,他所写下的东西似乎在瞬间都失去了意义,他停滞不前,创作于他从动力最终完全转变成了压力。

金在奂不想服输,于是他摒弃熟悉的创作环境,开始接触新的人和事物,朴佑镇他经纪人的套路金在奂不是没遇见过,为了躲避媒体而开设的工作室换了一个又一个,邕圣祐老让他别傻乎乎地掉进别人的圈套里,避开那些不知道底细的新人,他当时笑了一下说自己早过气了。

其实那些镜头依然跟曾经一样,像密密麻麻的针孔似的扎着他,片刻都没放过他。

 

“其实也没有人会听的。”金在奂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抬头,这其实最令他害怕的,因为比起他的音乐来,他的私生活似乎更为人所津津乐道。

这时候朴佑镇突然有些忙乱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他扯的力道有些大,原本连接着的耳机线被卡在纽扣处,只能任着突然放大的音乐回响在安静的室内。

金在奂记得那首歌,那是他第一次站在大众面前唱的歌,彼时他技巧稚嫩,凭的只有一腔热情,现在听起来又羞耻得很。

“你先把它关掉!”金在奂红着脸去抢朴佑镇手里的手机,他握着朴佑镇的手腕,好不容易戳到暂停键的时候,朴佑镇的声音才在重新回归寂静的室内响起来,他唱rap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又低又哑,让人想不到他说话的时候会这样柔软。

“我会听的,我都会听的。”

他不擅长安慰人,总是露出笨拙的样子,连最小的弟弟都曾经嘲笑过他不懂风情,迟早得孤独一生。

朴佑镇眼里映着金在奂近在咫尺的样子,现在才发现金在奂原来还比他矮了一小点。以前他总是疲累于处于低谷抬头看人的模样,却也忘了人走得越高,摔下来就越疼。

他们一个身处低谷,一个深陷泥潭,倒也还挺般配。

 

“朴佑镇!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给你写歌吗!”

金在奂被他盯得莫名脸热,手一松就往后退了好几步,原本被翻出来的苦楚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朴佑镇简单的一句话弄得熨帖非常。

“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的缘故,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您的。”

朴佑镇有点歉疚又遗憾地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小块虎牙尖来,看的金在奂一阵眩晕,这才想起来这好像是朴佑镇第一次对着他笑。

挺可爱。

“你等会儿!”金在奂看着对方冲他举了个躬转身就要走,赶忙手一伸替他把门板给压住了,仰头冲他大吼了一声。

“那我告诉你,我真的会!”

 

 

 

TBC

 

 

 

前因后果总算是说开了TTT

后面的部分基本都是甜蜜蜜美滋滋啦

构想的设定其实就是这样,各自有苦楚的人凑在一起取暖这样(?

 

其实挺对不起大家的

上个月刚忙完我以为这个月我可以闲一点才开了文

结果立刻被打脸(绝望脸

真的很抱歉让大家久等

好想回去上学哦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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